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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消失(1 / 2)

梁恒的手在老鬼的背上轻轻按了按,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使年少的他看起来有些老气沉沉。他盯着“九凤困”许久,才听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让老鬼把衣服穿好。

小竹见他没有其他动作,眼睛不再放在他上面,心中却始终绷着一根弦。

他,不对劲。

老鬼穿上道袍,抖动间有几颗没吃完的落花生掉落在地。

梁恒见了,飞快地捡了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舌尖浅尝了一下。

“怎么了?”三人皆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就是几颗落花生嘛,都掉地上了,着人扫去就行了,怎么还吃起来了。

“这东西你吃了多少?”梁恒反问道。

“大半碟,还有一些是她吃的。”老鬼指了指小竹,赤岭不爱吃落花生,所以每次他都一个人吃一叠,今天碰到了小竹,才有人和他一起吃。

“哦,那没事。”梁恒点了点头,“你身上的不是雕花,也不是毒,应该是类似出生时带着的胎记。只是你这胎记为何现在才长出来,近来可吃过奇怪的东西或者去过奇怪的地方吗?”

他这前一句还说的有头没尾的,后一句就换了话题。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回忆起了神女墓的事,但又不能对梁恒说,于是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

还是老鬼最先开了口:“梁大夫,既然不是毒,那我就放心了。不知梁大夫能不能帮我除了这胎记,毕竟不是出生就长我身上的,总感觉有些怪异。”

“这样,我查阅些师傅留下来的小儿药经,看有没有去除胎记的方法。你们明日巳时来寻我,我给你答复。”梁恒算了算,打烊后花两三个时辰应该够了。

“多谢梁大夫了。”三人行了礼,准备出门。

“等等,恕我多嘴一句,这落花生能不吃尽量别吃了。”梁恒诚恳地看向他们。

“为什么?”小竹上前一步,这大夫,说一句隐半句的,听的人耳朵难受,“请梁大夫明言,我等必不会如那三寸长舌妇般搬弄是非。”

梁恒愣了愣,没想到是一直没有做声的姑娘问了话。医者父母心,也就是这份心,让他说出了最后这句话。他把手一伸:“请。”

三人跟着他各坐在一把束腰圆凳上,四个人挨着一只黄花梨螭文方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长话短说,想必各位进了顺天府都听到了我师傅的事。”梁恒见三人都点点头,就继续往下说,“其实那涂四并不是第一个死的。在一旬前,我这儿也来了腹痛的病人。因为那日吕师傅被杨府的人请走去看诊了,他才上门找了我。我观他神色,苍白青紫,又因多次腹泻而体力虚脱,询问了他的吃食并无不妥,还以为是季节变化带来的腹痛,就给他开了一个方子,让他按着方子去吃半旬。后来我药童给他抓好药,发觉他已经无法自己行走,就搀着他陪他回了家。结果药童刚离开他家,他就不行了。”梁恒为自己没能救下一条人命而心中悔恨不已。

“那家人见状又请了我去,我才发现他两眼充血,眼眶深凹,面上潮红一片,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了。施针后,在他床前的几凳上我看见了一碟吃剩的落花生。询问他家人,只说是他自小爱吃的,才在时令上每日都备了一碟。落花生,味甘、微苦、性平,小儿多食,滞气难消。但成人不同,多食精暖阳壮,延年益寿。本是一味良药,为何这人吃完反而中了毒呢?我取了碟子,一颗一颗地尝过后,发现其中有两颗味辛,苦甘,性冷,但细看模样,却是与其他的毫无二致。只怕是有我所不知道的毒药与这落花生长得神似,而被他误食了下去,结果白白害他丢了性命。”

“既是如此,那你和涂三说清楚,也可洗脱你师傅的嫌疑。”小竹看他盯着桌上的落花生不说了,善意提醒道。

“无用的。一则,涂四是当着家仆的面吃下了师傅的药。二则,当日没有人见过他吃过落花生,虽然他的死状和我那病人一致,但我苦无人证,又不能剖尸检验。说了,涂三也只当我是为师傅开脱罪责。”梁恒说着说着,又把眉头皱了起来。

“你那病人没有吃药就亡故,算是免了一场无妄之灾。”老鬼拍了拍梁恒的手臂,表示安慰。

“好了,现下你们也知道前因后果了。这些日子就别吃落花生了。最少,等师傅那得案子出了结果再吃。”梁恒嘱咐道。

“多谢大夫了。”老鬼起身,认真地行了个礼。各人都有难处,难得是的有人还愿坚守本心。

三人出了安和堂,再回到广源客栈已是日暮时分。路上老鬼把他与赤岭在开封府的事同小竹说了,小竹亦把她在李家庄经历的事简短地说给他们听。没想到自神女墓分手后,才短短一段时间,大家的生活都如此精彩。

当时亲身所处不觉得,如今再回想所言已是十分淡薄。只是默不作声的赤岭在老鬼和小竹的滔滔不绝之后,心细如发的他突然灵光一闪:“董家联合李家为朝廷之人摆聚灵大阵,而李家庄的方茂利用旱魃,背地里收财又收人。这其中,你们觉得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老鬼经他一提,立马在心中串联了起来:“呵,要说没有关系才不正常。聚灵大阵三十三处,哪处不用钱不用命。有方茂这种骗棍,打着除旱魃的名义来骗百姓,真是可恶的紧。小竹这次替天行道,攒下的功德定能让老君给她安排段好姻缘。”

小竹一听老鬼从满脸正经到抓住机会就打趣她,后槽牙磨得痒痒的:“那也比不上老鬼你和石头除了李、董来得痛快,老君一定先给你挑个好媳妇。”

“到店了,我们是先沐浴还是先打尖?”赤岭打断了老鬼和小竹的对话,奔波了一天,也该休息下了。

燥热的天,满头是汗,偏又肚子饿的紧,老鬼和小竹这次倒是异口同声:“先沐浴。”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老鬼又说:“谁先好,谁下来点菜。”

三人点点头,一致同意了。赤岭和老鬼在二楼,小竹住三楼,叫了堂倌准备了水,都打算好好沐个浴,去去一身的汗味。

小竹进了屋,把长发绾了起来,从包裹里拿出换洗的衣裳时,堂倌送来了水。她把门梢放好,又扯了一根丝线系上,然后才脱下衣裳,屏风里有一面不起眼的大铜镜,估计是堂倌日日擦拭着,镜面平整又光滑,照得小竹的背一清二楚。

自从发现了“九凤困”,每次沐浴,小竹总要观察一番,今日也不外如是。她转过头去看镜面上的如玉般白皙的背,腰肢还是那么纤细,视线往下再挪。

嗯?不见了!小竹心头一惊,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她用手摸了摸魂门到意舍的地方,镜子里的人也同样做了一遍动作。

没了,真的没了。强烈的欣喜过后,小竹把自己泡进了微凉的木桶里。她的思绪很乱,现在能确定的事九凤困是从他们出了神女墓长出来的,是他们与神女建立了血契。老鬼又说血契之约是在唐朝,那么实际上血契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九凤困才又悄而无声地又消失了吗?那!为什么今日去安和堂看梁大夫的时候老鬼的背上还有呢?难道说是安和堂梁大夫那里是血契结束的终点,可是他们什么也没做啊。更何况梁恒那个人就是有点絮絮叨叨的,应该也不是深藏不露的人。

小竹胡乱地搓了几下,飞快地用汗巾擦干了,熟练地换上一身天青色地织金纱通肩柿蒂形翔凤短衫与葱绿地妆花纱马面裙。到了顺天府,为了师傅老人家的体面,也不能穿的太过随意,小竹心中想着,还是项城好,随便穿一身道袍或者襦裙就可以出门了。

好不容易穿好了,她开门往楼下一探,只见老鬼和赤岭正从要一起下楼,急忙叫住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把他们拉进了房,二话不说,就要把老鬼的茶色罗织道袍给脱下来。

“你你你……”赤岭没见过这样不怕羞的姑娘,只是知道小竹并不会害老鬼,所以一时间也没有阻止。

“为什么你还有?”小竹放开衣裳,轻轻地问自己。

“什么为什么?在梁大夫那儿你不是看过吗?”老鬼有点不满地穿好了道袍,看了小竹疑惑地神色,你还有是什么意思?他何其聪慧,立刻就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是不是没了?”

小竹木然地点了点头,按说九凤困没了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三人里面就她一个人没了,又不明白是怎么没的,让她的心中总是蒙着一层阴云,烦躁不已。

老鬼的面上倒是十分的开心,既然九凤困会自己消失,那么这样说来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的。他认真地问道:“竹丫头,你最后一次见身上的九凤困是什么时候?”

小竹回想了下:“去李家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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