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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懷宏譯版 譯者前言(1 / 1)

斯多亞派著名哲學家、古羅馬帝國皇帝馬可.奧勒留.安東尼(西元一二一—一八○年),原名馬可.阿尼厄斯.維勒斯,生於羅馬,其父親一族曾是西班牙人,但早已定居羅馬多年,並從維斯佩申皇帝(六九—七九年在位)那裏獲得了貴族身份。馬可.奧勒留幼年喪父,是由他的母親和祖父撫養長大的,並且在希臘文學和拉丁文學、修辭、哲學、法律甚至繪畫方面得到了在當時來說是最好的教育,他從他的老師那裏熟悉和親近了斯多亞派的哲學(例如埃比克太德的著作),並在其生活中身體力行。

還在孩提時期,馬可.奧勒留就以其性格的坦率真誠得到了赫德里安皇帝(一一七—一三八年在位)的好感。當時,羅馬的帝位常常並不是按血統,而是由選定的過繼者來接替的。在原先的繼嗣柳希厄斯死後,赫德里安皇帝選定馬可.奧勒留的叔父安東尼.派厄斯為自己的繼嗣,條件是派厄斯亦要收養馬可.奧勒留和原先繼嗣的兒子科莫德斯(後名維勒斯)為繼嗣。當赫德里安皇帝於一三八年去世時,馬可.奧勒留獲得了凱撒的稱號——這一稱號一般是給予皇帝助手和繼承者的,並協助他的叔父治理國家,而在其叔父(也是養父)於一六一年去世時,旋即成為古羅馬帝國的皇帝。遵照赫德里安的意願,他和維勒斯共用皇權,但後者實際上不起重要作用。

馬可.奧勒留在位近二十年,這是一個戰亂不斷、災難頻繁的時期,洪水、地震、瘟疫,加上與東方的安息人的戰爭,來自北方的馬爾克馬奈人在多瑙河流域的進逼,以及內部的叛亂,使羅馬人口銳減,貧困加深、經濟日益衰落,即使馬可.奧勒留以其堅定精神和智慧,夙興夜寐地工作,也不能阻擋古羅馬帝國的頹勢。在他統治的大部分時間裏,尤其是後十年,他很少呆在羅馬,而是在帝國的邊疆或行省的軍營裏度過。《沉思錄》這部寫給自己的書,這本自己與自己的十二卷對話,大部分就是在這種鞍馬勞頓中寫成的。馬可.奧勒留與安東尼.派厄斯的女兒福斯泰娜結婚並生有十一個孩子。據說,他在一個著名的將軍、駐敘利亞的副將卡希厄斯發動叛亂時表現得寬宏大量。但他對基督教徒態度比較嚴厲,曾頒發過一道反對基督教徒的詔書。西元一八○年三月十七日,馬可.奧勒留因病逝於文多博納(維也納)。

斯多亞派哲學主要是一種倫理學,其目的在於為倫理學建立一種唯理的基礎,它把宇宙論和倫理學融為一體,認為宇宙是一個美好的、有秩序的、完善的整體,由原始的神聖的火演變而來,並趨向一個目的。人則是宇宙體系的一部分,是神聖的火的一個小火花,他自己也可以說是一個小宇宙,他的本性是與萬有的本性同一的,所以,他應該同宇宙的目的相協調而行動,力圖在神聖的目的中實現自己的目的,以求達到最大限度的完善。為此,他必須讓自己的靈魂清醒,讓理性統率自己,正如它統率世界一樣。

所以,斯多亞派對人們的要求是:遵從自然而生活,或者說,按照本性生活(nature有「自然」、「本性」兩層意義),而所謂自然、本性,實際上也就是指一種普遍的理性,或者說邏各斯(在某些方面類似於中國的「道」),或者說一種普遍的法(自然法的概念就是由此而來)。自然——本性——理性——法,不說它們有一種完全等價的意義,它們也至少是相通的,並常常是可以互用的。而作為一種理性存在物的人的自然本性,就是一種分享這一普遍理性的理性,一種能認識這一普遍理性的理性。馬可.奧勒留在《沉思錄》中常常講到一個人身外和身內的神,講到身外的神(或者說宙斯)把自身的一部分分給了人的理性靈魂(即身內的神),人憑內心的神,或者說憑自己支配的部分,就能認識身外的神,就能領悟神意。他說的其實也是這個意思。我們還需要注意的一點是:這裏所說的理性主要還是一種實踐的理性,一種人文理性、道德理性。體現人的理性的主要不是對自然事物的認識,而是道德德性的踐履,所以,理性和德性又聯繫起來了。

總之,在斯多亞派哲學家的眼裏,宇宙是一個井然有序的宇宙,世界是一個渾然和諧的世界。正如《沉思錄》中所說:「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聯結的,這一紐帶是神聖的,幾乎沒有一個事物與任一別的事物沒有聯繫。因為事物都是合作的,它們結合起來形成同一宇宙(秩序)。因為有一個由所有事物組成的宇宙,有一個遍及所有事物的神,有一個實體,一種法,一個對所有有理智的動物都是共同的理性、一個真理;如果也確實有一種所有動物的完善的話,那麼它是同一根源、分享著同一理性。」在這個世界上,低等的東西是為了高等的東西而存在的,無生命的存在是為了有生命的存在而存在的,有生命的存在又是為了有理性的存在而存在的。那麼,有理性的存在,或者說理性的動物(人)是為何和怎樣存在的呢?理性動物是彼此為了對方而存在的,所以,在人的結構中首要的原則就是友愛的原則,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同類友好,意識到他們是來自同一根源,趨向同一目標,都要做出有益社會的行為。

這樣,就把我們引到人除理性外的另一根本性質——社會性。人是一種理性動物,也是一種政治動物(這裏沿用了亞裏斯多德的說法),一種社會動物。《沉思錄》的作者認為:在人和別的事物之間有三種聯繫:一種是與環繞著他的物體的聯繫;一種是與所有事物所由產生的神聖原因的聯繫;一種是與那些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的聯繫。相應地,人也就有三重責任、三重義務,就要處理好對自己的身體和外物、對神或者說普遍的理性、對自己的鄰人這三種關係。人對普遍理性的態度前面已經說過了,就是要尊重、順從和虔誠。對自己的身體和外物,斯多亞派一直評價頗低,基本上認為它們作為元素的結合和分解,並沒有什麼恒久的價值。身體只是我們需要暫時忍受的一副皮囊罷了,要緊的是不要讓它妨礙靈魂,不要讓它的欲望或痛苦使靈魂紛擾不安。至於我們和鄰人的關係,人們的社會生活和交往,斯多亞派則給予了集中的注意,事實上,人的德行就主要體現在這一層面。

一般來說,斯多亞派哲學家都是重視整體、重視義務的。他們認為,人不能脫離社會、脫離整體而存在。使自己脫離他人,或做出反社會的事情來,就好比是使自己變成脫離身體的一隻手或一隻腳。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要致力於使自己與整體重新統一起來。人作為宇宙的一部分、個人作為社會的一部分,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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