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交之下，我实在显得太浮燥，太嫩了些。
“余姐。”我认真地看着她，叫道。
“干嘛？这么严肃？你第天认识我啊？”余似乎有些诧异，因为在今天以前，我连正眼看她的时候很少。
我从口袋里拿出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这是你当初借钱给我的时候的那张卡，现在该物归原主了。里面的钱，是这两个月生意上的。我想今后，我就帮不上你了。”
余没有伸手接过银行卡，而是皱起了眉头，怪异地盯着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将卡置于桌面，身子向后靠，，叹了口气“呵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累了。我想，我需要重新开始生活。”
“重新开始生活？你的意思是之前的生活，包括肖小莉，和我？都是很错误的，你不愿意的？”余便有些惊讶了，语气逐渐生硬起来。
“呵，错误，也许我们本就不该认识，也许从开始就是个错误。”面对她的质问，我有些语塞。其实生活，又岂是我愿不愿意就能够主导的？生命开始，无论情不情愿，总要过完生。
余冷冷“哼”了声，端过桌上的咖啡小小抿了口，气氛有些沉闷
“余姐，你知道之前我为什么会对你再退让吗？你不觉得我在你面前，直像个阳萎的男人样懦弱吗？”我再次认真地盯着她。
余艳芳眉角挑，反问道“为什么？你阳萎？不会啊，自卑吗？也不像，你是因为我有钱，对吧？”
我尴尬地笑了，叹道“是啊，因为你有钱，因为你的钱，可以换回我父亲的命。但是现在，切都过去了，潮起潮落，人来人去，当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离去的时候，或许你也会变得切都无所谓的。而我之前的表现差强人意，根本不像个男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可是现在，我想我该活得像个男人了。”
余闻言有些伤感，惊问道“你父亲过世了？”我点了点头。
她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我这才发现，其实，女人都会有感性，善良的面，只是像余这种女人，世俗的外衣把她包裹得太厚，让人只能看到她世故，狡黠。而旦有人触动了她心底的某个角落，本性便遗露无疑。
后面，余变得温柔起来“小适，难道，除了钱以外，我就没有丝可取之处，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吗？或者，我比不上肖小莉？不要否认，我知道你心里直都还有小莉，我了解你的，你这种多情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忘记她。”我便沉默了，像只受伤的野兽，在暗自噬舔着伤口，这伤痛，是无法言喻的心伤。
我抬起头，笑了笑，反问道“余姐，那你认为我又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呢？很多时候，我自己都很迷惘，我究竟有什么资本，足以让你这样优待于我。”
余便开心地笑了，似乎想起了很得意的事情，她眼睛眨，说道“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也难怪，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的资本，是我这生都无法再次拥有的，那就是年轻。年轻的心，年轻的身体，还有那浑身散发的活力。其实每次见你穿个r加个牛仔裤，我就会想起以前，年轻真好啊。”
“呵，你也不过大我十岁左右，就感觉老了？我看你不是想起了自己的以前，是想起了你的初恋情人吧？哈”我打蛇顺棍上，附和着笑道。
余闻言止住了笑声，闭上眼睛，似乎真的回忆起旧时的点滴，片刻后，倏然睁开眼睛嗔了我眼，唾道“想你个头，你们没个好东西，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就像你样，我对你那么好，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还不是要离开我？”
“这其实我就想，我们或许做普通朋友会更好。”我顿了顿，说道。
余闻言有些恼了，摇了摇头，冷笑声“我看没必要，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我们的关系要么是情人，要么是路人，就这么简单。”
我谔然，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相信余对我动了真情，然而她的坚强，是我这生都望尘莫及的。当我回答我选择和她做路人之后，她便沉默了，拿起咖啡勺不停地在杯中搅拌，圈圈。良久，她抬起头看了我眼，脸若冰霜，冷冷说道“你可以走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我惊了下，悬在半空的心也落回到胸腔，说了声“对不起”，我惴惴不安，狼狈地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
穿过马路，我站到了海边的护堤上，暮色阴沉得可怕，海上飘着几只孤舟，灯火闪现不定，印着天上散落的几颗稀星，随着波涛起伏。海风在耳边吹过，“呼呼”作响，我忽然觉得阵莫名的失落在心里涌现出来：余艳芳，这个度令我失去尊严的女人，如今逐渐远离我的生活了。然她的离开，就真的能使我像个男人样生活吗？而男人的生活，又该是怎样的？仗剑三尺，红颜为伴，闯荡江湖？还是悬梁刺股，青灯苦读，功成名就？
茫茫的海面，就像我的心样，我高声喊了道“我是谁？”
没有答案，甚至我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唯有那强劲地海风，依旧横卷着吹过。该是它，想要挟裹着我迷茫，流向远方吧
手机，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
下卷 第三十三章 如意人生
不出所料，电话是小雪打来的。或许这个世界，除了母亲之外，也只有她会打电话给我了。想起来有些悲哀，原来我的生命，寂聊竟似如此。
“猪头，在干嘛呢？”电话通，小雪娇气地问道。
在亲眼目睹父亲过世之后，小雪曾经悲伤沉默了好阵子。也许是出于对我的感情，也许，是对于人生命脆弱的感慨。但不久之后，她又回复了之前机灵和快乐，呵，本性难移吧。但话说回来，我没有权利要求身边的人，也向我样戒心高筑，惶惶渡日。
“在想你，呵呵”我沿着海堤上，边走，边笑着说。
“嘿嘿，真的吗？今天怎么这么乖啊？”小雪闻言开心地笑起来，我似乎看到她兴奋洋溢地笑脸，忽然她疑惑起来“嗯？你那里怎么那么吵啊，你在哪？”
“哦，我在海边，有些闷，就出来走走。”我随口答道。
“是吗？出去散步怎么不拉上我啊？你个人吗？”问号越来越多，想来她还是对我不太信任。
“当然是个人啦，不然你以为有谁？”我感觉有些无奈，但这是自己种下的苦果，不得不闷口吞下。
小雪却对我的温柔不怎么领情，揶揄道“谁知道啊，你这个人，专门骗人，哼！”
“晕，怎么说真话就是没人信呢。唉好了，不要乱猜啦，我真的是个人，现在就准备回去了。你找我有事吗？”我哭笑不得，只好认真地说。
“没事不能找你啊，我叫你每天都要打电话给我，你都没打。还要我打给你，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啊？”没想到小雪越说越来劲，竟然绕着这话题纠缠起来，我的头顿时变得两个大。
“行了，呵我现在去你哪，有意见，当面提出，好不好？”我依然笑了笑，招收截停了辆出租车。
听到我要过去，小雪不埋怨了，热情地诱惑道“那你赶紧啊，我煲了汤，快喝完了哦。”
十分钟后，我出现在了银石雅园。其实我的住所，也就在银石雅园对面而已，打开窗户斜着望过来，便能望见小雪的阳台。有时侯，我经常会看到个若隐若现自己的影子，趴在阳台护栏上，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辆，若有所思的样子，感觉甚是滑稽，弱冠之年的我，究竟在愁什么？回来的当晚小雪叫我搬回去住的时候，我其实是很心动的，但我又很害怕，她已经被我伤过次了，我不想伤她第二次。而如今这样守着，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既然孤独了小雪，更苦了我自己。罢了，有机会的时候，再搬回来吧。
进门，我就使劲抽动了几下鼻子，闻了闻。小雪见了，捂嘴直笑，骂道“你以为你是小狗啊，闻什么闻？”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笑起来“你不是说煲了汤吗，怎么没闻到香味？”
“哈哈，你来迟啦，没了，全部在这里”小雪坐回沙发上，拍了拍肚皮，翘起可爱的小嘴说道。大概是时间尚早，她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r的短袖之外，露出大截白玉似的手臂。晕，才回来几天，原本在我家晒得黑呼呼的手又开始白了起来。
“哼！把我骗过来，又没东西犒劳我，难怪孔夫子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也索性把嘴撇，和她堵气，拿起遥控器来，装模作样地按了几下，不再理睬她。
小雪更加得意了，翻身坐到我腿上，面向着我，两手捧起我的的脸，调戏似地“哟哟小猪生气啦，嘿嘿真的生气啦，来，乖，先吃点东西”她竟然抓起我手的遥控器，往我嘴里塞。哄小孩似的“来嘛，来，乖，吃这个，好香香的哦你不是懂孔子嘛，嘿嘿，耶稣还说呢[当个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就要把右脸也让他打]，所以你既然都上当了，就把这个也吃下去嘛，哈哈”
我啼笑皆非，瞪了她眼“耶稣有说过吗？这是《圣经》说的好不好？”
“嘻嘻，都样嘛。好了，不闹了，你等下”小雪松开了放在我脖子上的手，从我腿上下去站了起来，快步走进了厨房。现在的她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牵手拥抱成了家常便饭。不过，我们认识都快年了，坚持到今天这种局面，实属难能可贵。最重要的，是小雪那颗毫无城府纯净的心，让我不忍心对她在身体上有所逾越，否则以我这种血气方刚男儿，又怎么会让她完好无损的保留到今天。但是她刚才坐在我腿上，我心里真的很痒啊
“哇原来你藏起来了，难怪我闻不到，这是什么？”片刻，小雪从厨房里端出两个印着铁尾巴大公鸡的碗来，我接过其中碗，夹起里面条细长的，圆棍似的东西问道“你该不会煲了什么虎鞭啊，鹿鞭之类的汤给我喝吧？哈哈”
话未说完，头上就遭了小雪个暴栗“虎你个头，乱说，敲死你。那是鸡腿，哈哈，我把脚趾头剁了，就成那样了，偏偏你想象力丰富啊。”
“哦是鸡腿，不过真的很香，不错，如果你能把这个打人的习惯改掉的话，就属于个典型的闲妻良母了，以后谁娶了你，保证做梦都要偷笑。”我忍住笑，本正经地说道。
“你说什么？”小雪大眼睛瞪，将碗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做势就要过来抓我。待我把碗放下，正想闪躲时，已经迟了步，小雪像公安抓流氓似的，腿弯曲，用膝盖将我死死抵在沙发角落上，两手不停的在我腰上抓。挠痒——这可是她的绝技啊。
我大笑不止，立刻举手求饶了“哎呀，停停停！你听错了吧，我是说，要是我能娶到你，我做梦都会偷笑啊。”
“算你转得快，下次再敢说就饶不了你。”小雪闻言，开心地放开了我。坐回沙发上，复又端起汤来，抿了两口，正色说道“你的工作，我前两天跟我爸说了，他今天打电话告诉我说已经好了呢，明晚咱们起回去吃饭，顺便谈定这个事情。”
我吃惊不小，下被小块鸡骨头噎着，涨红脸咳了几声，终于咳了出来。忙得小雪又是捶背又是递水，我歉意地对她笑笑，喝了口水。问道“你爸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工作？”
“啊，这个我没仔细问哦，好象是海关吧，我现在问清楚下。”小雪拿起电话。
我慌忙抓住她的手“不用了，呵呵，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谢谢你，呵”
小雪脸色寒“谢什么，洗碗。”我哈哈笑了两声，拿起碗进了厨房，回头看见小雪又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电视。
诚然，小雪的父亲的确是座大山，通过他，且不论我是否可以飞黄腾达，摘星夺日。至少，我不用再像以前样，终日担忧种种，惶惶不可终日。我今后的生活，亦会有保障，要知道在中国，只有公务员被称之为铁饭碗，有养老金，医疗补贴，住房公积金这些在企业做事无法比拟的优越条件。而仅仅个小雪，就足以使我无法推脱雪父的盛情。
但是，君子不立危墙。从上次雪父与李地产的饭局来看，几十年来，雪父的贪婪是与时俱进，他绝对不会是包青天，焦裕禄式的好干部。就算他此时春风得意，也可能是暂时的关系网撒得比较广，位高权重。这样的座大山，难保没有倒塌倒塌的天。而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是否会受到牵连？小雪呢？
想来想去，我心里甚是烦躁。无意中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想起之前我还托付过朋友帮我找工作，索性先打给他问问吧。
“，老子睡得正香呢，刚挂了个电话，你又来吵我。”开口，就满嘴喷粪。
我笑了笑，低声骂道“你奶奶，昨晚做贼去了吧？这么早就睡觉？难怪我邻居家的大水牛不见了，估计就是你这家伙偷去剐了牛鞭补肾。”
“呵呵你的才要补肾呢，你都不知道老子多强，夜百战，哈哈！”提起这些生理问题，他就来劲了。］
“靠，夜百战，和你的左右手战吧？呵行了，别吹了，跟你说正事呢，我上次拜托你帮我找工作，进度如何？”我问道。
张口打了个哈欠，老半天才缓过神来“你说那事啊，啦，我办事，当然是运筹帷幄啦。”
“是吗？那具体说说？”我心里阵激动，如此来，就不必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了。
“哦，其实你之前也知道的，富士康，我之前的个老朋友在那里做工程部主任。你要进去的话，他可以帮忙，不过进去要从初级工程师开始做起。”说完，我的心从山顶又跌落到了谷底。
富士康，这个全球数数二的电子产品代工企业，相信中国没几个人不知道，不过却有很多人不知道富士康其实是个垃圾企业，反而大把的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我没进富士康工作过，无法肯定之前网络上的那些报道是否真实。但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年多前我在小莉公司做业务的时候，和富士康有做过几笔生意。前期进行的很顺利，从谈规格，谈价钱，看样机，签订单，路都像闪了警灯的宝马——畅通无阻。但到了月结收款的时候，问题就来了，漫天铺地的找借口，会是这个零件不好用，要求更换；会是那个机构有干涉，要求更改设计。但这个时候，设备差不多都使用了半年了。难道设备进厂没问题，到半年以后要给钱的时候才发现问题？
其实说白了，就是想拖，直拖，因为资金存在富士康越久，所能产生的效益就越大，当企业做到那样庞大种程度的时候，块钱所能产生的利润，就可以用万为单位来计量了。但它不付钱，你又拿它无可奈何，你不可能拿着合约去法院，因为你还想做成它下笔生意。而且上法院，未必能讨到好处，它年所缴的税，估计都能抵你年的生产总值了，所以，政府是定取其而行，而这其，当然就是能够给政府带来最大利益的那家。是以，直到我离开小莉的公司，那几笔生意都有30的尾款没收回来。
我呆立了半晌，才缓缓问道“是龙华的总部？还是宝安那家？”
“是宝安黄田那里的，怎么样？要去吗？”问道。
老实说，我真的挺感谢他的，但偏偏我又对富士康如此反感，只好叹了口气“呵呵算了吧，你也知道富士康那种垃圾公司。还是不去了，我再找找吧。谢谢啦！”
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下卷 第三十四章 风中诺言
这晚，我留宿于银石雅园。当然，房间还是我原来的那个，令我惊讶的是床上的被子，竟还保留着我走时的摸样，乱七八糟在床上皱成团，也不知是不是小雪预料到我要回来。睡了个畅快淋漓的懒觉，越日中午起床来，发现小雪已经做好了午饭。我不由得感慨起来，如果天天是这样的日子，生就再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