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大鸟当真飞起，朝下一处飞去。
“你还使唤上了呢。”我对呆毛说道。
它抬起头看我，嘻嘻一笑，扑入我怀里：“好玩。”
不多时，大鸟又在一座山头落下，我先一步捂住呆毛的嘴巴，带它自鸟背上下来。
这里地势平坦，有两个拂云广场那般大，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分外冷，而我们下来的那个廊道，视线里已看不到了。
我觉得不该走的这般远，当年的沈老先生并未有我如今这只大鸟和呆毛在身侧，他该是徒步过来的。
不过，这里的入口出口太多，也不知沈老先生究竟自何方而来。
墓道口就在附近，虽也宽敞，足有两丈，但对大鸟而言，它进不去。
墓道里很静，隔很长一段距离，壁上会悬着一盏长隐灯，不算多亮堂，但足够看路。
走完这一段墓道，墙上渐渐出现铭文图腾，长隐灯微光幽弱，照清它们，有几幅图乃生祭，手法似阴司地狱一般，委实可怖。
“我不觉得可怕，他们为什么吓成那样。”呆毛说道。
“也许我们在大鸟背上，避开了那些可怕。”我说道。
“这个大鸟为什么帮我们呢？”
我摇头：“不知道。”
“也挺好，不是害我们的就成。”
“嗯。”
“但是主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我看向幽黑前路，说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便是哪吧。”
神识什么动静都没能捕捉到，而一直往前走，除却层层往下的石阶，什么都没有。
怕下面没有长隐灯，我自墙上摘了一盏下来，然而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依然除却台阶，仍是台阶。
“主人，要不，我们说说话吧。”呆毛说道。
“说什么？”我垂头看它。
“嗯……你想修夷吗？”
我一顿，点点头。
自从放弃挣扎，彻底被杨修夷的男色勾引走后，我觉得快要离不开他了。
虽然这样的依赖眷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但如今似乎更加浓烈。
现在离开他身边，不说时时念着，但一旦想起，倍感相思之苦。
真不知以后要怎么办，若是天天黏在一起，会腻吗？
“那，你想唐芊吗？”呆毛又道。
我笑了笑，点头。
“木萍呢？”
“也想的。”
“那，”它嘿嘿道，“想不想呆毛呀？”
这故作小聪明的奸猾样将我逗的笑出声，我没说话。
它走近来几步，抱住我的腿：“主人，你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喜欢呆毛了。”
眼珠子像是葡萄一般，虽然眼型呆愣愣的，但是明光忽闪，盈着晶亮。
“我现在很喜欢呆毛，”我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呆毛真好。”
“耶！”它开心的欢呼。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廊道中带起一阵回音。
我忙伸指在唇前“嘘”，它仍笑着，埋在我怀里。
我心底的柔软被触动，将它轻轻拥着，同时抬头四望，有些担心它的声音会引起什么。
好在没有。
这里的一切特别死寂，沉默安静。
我们继续往下，呆毛的小嘴巴碎碎念念，同我说一说它喜欢上的糕点，或说一说它喜欢的颜色，不缺话语。
在它的声音之外，只有风声，而我们的脚下只有台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又往下近两百阶，终于看到几个分叉口，皆是通往外面的栈道。
我略作思量，没有选择离开，继续往下。
沿路分叉口开始变多，百阶下来，通往四面八方的，至少有十个。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道路渐渐变平，一道大石门出现在我们前面。
往下还有台阶，往旁还有石栈，但这次我不想再走。
我走下台阶，穿过十丈来长的廊道，朝大石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