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是。
男人压着嗓音里的艰涩：“翘翘。”
“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想努力地回到她的世界，想让她接受他：“你说过，能听到我的心跳的。”
他是数据体，可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不想已经变成了人，却还和她拥有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盛翘只感觉到手指蜷缩着落在他心口，熟悉的心跳撞击声一声声地传来。
席寒时从身后抱着她，躬身埋在她颈边，眼睫潮湿着氤氲着蒸汽。
我已经，不是怪物了。
盛翘忽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强烈的悲伤所攫住，模糊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他低眸转着魔方，双眼无神，听到声音，侧眸望了一眼--
盛翘浑身一僵，然后就腿软跌到了地上，被吓得要哭不哭的模样，还往后退了几步。
席寒时的眼睛和腿可以由他的父母恢复，但是他们不想让他出现的时候，就常常会把他关在阁楼里。
那是席寒时第一次打破了程序的禁锢看到了父母以外的人。
她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身上有温度，情绪也不需要模拟，就这样泪眼朦胧地扁嘴委屈地看着他，神色里似乎有些害怕。
少年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已经和真正的人类一样了，还是会吓到她。
消除她的记忆会非常麻烦，他不想父母生气。
可是她却没有像其他被他吓到过的孩子一样逃走，她抹了一下眼睛，又好奇，又有些犹豫地看了他几眼，最后爬起来，靠近他，试探着，戳了他一下。
他的腿本来应该是没有知觉的，可是被她看着，少年居然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也有了温度。
她就这样蹲在他的轮椅面前仰头看了他一眼：“你生病了吗？”
盛翘眼泪忽然夺眶而出，她呼吸有些急促，心脏也传来窒息般的痛楚。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摊开掌心递过了那颗糖，也看到了他忍不住，抬眸直直地看向她的时候，她被他眼里的白翳给吓到，再一次跌坐在地上，然后少年慌乱地转过轮椅的样子。
盛翘离开了那座阁楼，忘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可是他再也没有忘记过她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害怕的样子。
他可能永远都学不会怎么爱一个人。
可是他在很早就失去过一次了，他不想失去第二次。
.......
盛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心脏还是蜷缩着疼，醒过来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身边的人，可是等摸到席寒时的时候，却又鼻酸得不得了。
她害怕接近他，是因为不习惯身份转变。
不是想让她喜欢的人跌落尘埃里。
她承认，她就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也心疼他心疼得不得了。
她怎么会觉得，暂时不接触也不错呢。
她明知道他那么喜欢她，明知道他已经习惯了和她的亲密，明知道她已经给了他很多了，却还是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收回了曾经给过他的一切。
这和递出去那颗糖，却又被他吓到逃跑了又有什么区别。
盛翘哽咽着抱紧他，席寒时却呼吸压抑地抱紧了她，用力地闭眼。
系统的声音有些断续：
【你没事吧？我看到005说他们对你出手了........】
席寒时抱紧怀里的人，喉咙滚动地闭了闭眼。
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会受到那么严重的影响，更不知道......他的翘翘会对他那么纵容。
席寒时喉咙滚动，吻了吻她的侧脸。
怀里的人吸着鼻子埋他怀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