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市都在烈火中迎来了新生。
没有了南宫建的312师群龙无首，青云司徒自有办法收拢人手，从此开始重新建立秩序。
许慎自知没有治世的才能，小胖子离开他都没能留住，所以这份权利，仍旧需要交到有资格掌握它的人手中。
司徒有没有资格？
许慎说不准，毕竟白沙湾避难所面临危机的时候，青云率先撤离了。
但似乎这里除了司徒之外，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合适去暂时管理了，总不能让许慎把导弹发射秘钥交给赤城的本地家族吧？
至于他自己，许慎对于权利没有欲望，最主要的是，他此间私怨已了，他要离开了。
不管赤城未来将如何发展，至少有司徒在，应该看不到苦夫与贱民的分别，也看不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养狗人了吧。
灾变之后的时代，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少年向着东方离开，赤城的四面城门已经洞开，312师残部正在维持着秩序，接待城外的难民涌入城市。
士兵们的眼中都是迷惘和挫败，南宫建在这里建立了无上权威，但他一旦离开，原本紧紧凝聚的队伍就会顷刻崩解。
路过开远大厦的时候，许慎看着浓烟滚滚的建筑和满地的弹坑与残骸，能够想象这些本土势力昨夜的反抗有多么激烈，但从一开始他们这些存在就是畸形的，趁着这个机会被除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少年回过头来，沐浴着朝阳，背后就是燃烧的废弃建筑，忽然感觉到心中舒畅了许多。
清晨的大街，寂静无人。
赤城的原住民们都瑟缩在家里，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们知道，这座城市怕是又要变天了。
但是生为黎民百姓，从来在这种事情上，都没有太多的选择权。
日子总还是要过，活下去，就得学会接受。
少年沿着长街散漫地走着，迎面遇到一队接到整肃命令正在巡逻的防卫营士兵。
昨夜哈士奇面具强者，突袭师部驻地，绝杀师座南宫建的事情早已经在312师内部传开。
所以这些人遇到他，明显神色中充满了敬畏，竟主动闪到了道路的一边去。
司徒接手之后，动作很快，许慎都还没出城，但他似乎已经完成了对312师的收编。
毕竟他也曾是军队序列的一员，收编群龙无首的一支部队，应该不是难事。
经历了一夜恶战，此刻许慎走在金色的晨光中，走在笔直宽阔的大街上，心境慢慢归于平淡。
下一刻，他在前方的楼宇顶端看到了逆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色的猫咪面具，黑色的夜行服，还有那条总是悬在脑后的马尾辫。
钟零按说应该早已经接走小胡严，不在这里了，但此刻，两个人隔着长街对望，她却分明就在那里，似乎一整晚都在。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紧走两步跳上房顶，少女就在晨光中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
看到许慎上来，钟零拿下了面具，平平淡淡地问道：“人没事吧？”
少年也收起了自己的面具，神色轻松：“死不了，都是皮外伤。”
他左右看看，不见小胡严的身影，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接走小胡严之后应该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挑了挑眉毛：“胡严弟弟的安全你不用操心，相比之下更让人担心的应该是你吧！”
许慎沿着楼顶的边缘，疲惫地席地坐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马头琴香烟。
这还是他临走前，从司徒那里要来的。
钟零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用满是血污和伤口的手费劲地点燃一根烟，有些好奇：“你们男人都这么喜欢抽烟吗？”
许慎没多想，随口道：“我还是刚学会，这东西真的很提神。”
结果少女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说道：“直接喝地沟水更提神，你为什么不去喝？”
许慎：“？？？”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孩子就生气了，至少以前好像她还没在自己面前生气过。
“把那破玩意掐了，我不喜欢！”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挨着他坐在了楼顶的边沿。
许慎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拧熄了烟，刚要把剩下的半截装在口袋里，却感受到旁边如同刀锋一般的眼神，只好叹了一口气，把那半截随手丢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