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已悬天空半稍,京都城城西较偏僻的巷道深处,陈玖凉花了五两银子租赁一栋上了些年头的屋子,通体全是松木而制。
为了能有个安静的练拳之地,只能忍疼花出五两银子租赁这栋屋子,就连身上的金莲道衣也换上粗布制的素白长衫,脚下却也换成布鞋。那双草鞋早早收了起来,毕竟编制草鞋的草是从那处村子割来的,说不定有天孟雨落转世,也能凭借草鞋占卜一二,寻得转世之地。
遗憾之事,总要尽所能弥补些。
而每天都挤在那天暗巷里,总不是个事,这会心里又并不着急回到溧阳镇,江湖还未走多大,此时回去,定会令张爷爷嗤笑一番。
想来张爷爷年轻时走得江湖或是不小,不然哪会有那多好听的神仙故事,说不定张爷爷也是位隐藏颇深的山上神仙,到时一手拳头刷的了得,张爷爷也该会高兴极了。
刚刚结束晨三时练气,还未做何歇息,立即马不停歇的练拳,拳头看起来有模有样,实际缺少几分意蕴。
拳架也完全是照搬那本无名拳谱,甚至有些动作并不标准。
这并不是悟性不足,而且身体配合不协调,陈玖凉并不明白这些,在心里想着照着练就是了,总会有一天到达标准。
拳头耍起来极其费力,一口心火支撑不到完完全全将无名拳谱第二式打上五遍,第四遍就有些心气不支,气力不足。
虽说有些打击内心,但也很快便调整过来,哪有一开始就能学会的呢?
路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路总会能走得直承,饭也会吃到肚子里。
俗话说,一口吃不了胖子,便是如此。
一口气支撑不住时,换上新的一口气,继续练拳,没了力气也要坚持。
武夫本是苦难路,或者说修行本是条苦难路,吃不住苦,难成大器。
直到双手难以挥出拳架时,借势仰躺院子,泥土的芬芳絮绕鼻尖,好像很久没能正经的嗅过这股气息。
小时候最爱下雨天,蹲在湿壤的泥地,用泥巴捏小人,那会儿的泥土气息最好闻,好像泥土屋里堆放一些泥土小人,爹娘逝去后,也就再没拿出过看看。
暖阳晒在脸上,劳累过后的身子,生起一丝困意,闭上眼睛,嘴角微扬的打盹,想在睡梦中回到泥土屋,摆弄摆弄小时候喜爱的把戏。
可惜没能尽如愿,只梦见一片虚暗,那里什么都没有,横躺虚暗之中,好似身下有条溪流,顺流向着不知何方流淌;又好似身下有千万骷髅形成的尸海,尸海最中心有座尸山,数只隶属于佣人之列的骷髅撑起去往尸山山顶……
陈玖凉记不清梦里究竟是何物,只知这一刻他很放松,宛如睡在爹娘怀中那样。
应时而醒,正正好好午时,伸了伸懒腰,盘坐开始午三时练气。
那次若有若无感到的出神入化之境,直到此时,仍无任何进展,仿佛停在原地,需要一个突破出神入化的契机。
这种念头越来越深的出现心中,毕竟当初突破境界时也有这种感觉。
可契机究竟为何,想不通,想不明白。
只能不松怠的练习三时练气,就算师傅说他乃是极好的练武胚子,也不会放弃三时练气口诀,事关三丹田的练气口诀,试问有哪部口诀能拥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师傅传给他的,松懈不得。
正当全神贯注时,一阵敲锣打鼓声响起耳边,其中伴随着几声“咿咿呀呀~”的唱腔。
陈玖凉瞬间明白这是何声,正是戏子唱戏时的声音,他最喜的一事。
可眼前又不能中断练气,只能运气阻耳,待到午三时练气结束后,再去听戏也不迟。
在没任何娱乐条件的溧阳镇,戏班子唱戏便是镇上所有百姓最期盼的节目,总期盼着游历的戏班子路过溧阳镇,停下数日,搭起临时戏台,浓妆艳抹,红脸黑脸,唱些听不懂的戏,却又舍不得离去,总想着哪天也能站在戏台上唱戏。
这么多年过去,仍喜听戏,反到对上台唱戏已不在作何报想,每个几十年嘴上功夫,哪能唱的如此精彩耀眼。
艰难的三时很快悄然而逝,结束练气的陈玖凉打算给自己放个假,跑出屋子寻着锣鼓声而走。
很快来到一处楼阁,便是最正统的戏园子,不像游历乡镇的戏班子那样舟车劳顿,也没能挣上多少银子。
正统戏园子,不需舟车劳顿,只要开园,便能收获的盆满钵满,甚至还会有多余闲钱设地施粥。
听张爷爷说过,这是戏班子历来的规矩,没人敢逾越,本就多挣死人钱,不行施,很容易招惹不祥。
陈玖凉想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说法,可这会儿好像有些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