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敲的。”正给他洗脚的塌鼻女孩接话。
“草！做哎还不会么？”
塌鼻女孩凑到男子耳边，捂着嘴悄悄嘀咕了两句。男子对着倩倩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很快跟塌鼻女孩上楼了。另两个客人不久也随着洗脚的女孩上楼，眼光不离地望着倩倩。倩倩表情平静地或望望窗外或看看电视，她不想同这些女孩争生意，她还不习惯向那些男人热情地邀宠。
这个下午直到深夜，前前后后地来过三十多个客人，有二十多人脚也不洗，径直叫上女孩子上楼。有些看到倩倩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在犹犹豫豫之中被其他热情的女孩子叫上楼。有些不愿意多掏那100元，被动选择了那些脂粉厚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女孩。但倩倩仍然接待了7名不同年龄、不同阶层的男人。当她接过每一个人的钱，都会第一时间冲到卫生间，挺起小腹，对着水龙头不断地冲洗。虽然都带着套子，但只有这样，她才感觉摆脱了这个男人。快下班的时候，她鼓足勇气问师傅芳芳，自己的下面干涩、酸痛，是不是她们也这样。芳芳递给她一小瓶透明的润滑油，说当她们很讨厌做这事的时候，身体便是这样的。每次做前抹一些，便会好受多了。
晚上，倩倩当着小黄的面数钱。两人的脸上露出多时难得的笑容。
在最初几天，平均每天，倩倩的客人达到了10个。这远远超过了其他小姐的业务。她在这里是个另类，她不施脂粉，只是修过眉，涂上一点淡淡的眼影和肉色的唇膏。相比之下一种清新脱俗的美丽更让那些男人们心动。刚开始，只要客人执意地要求她，她都会跟她们上楼。后来，随着钱包越来越鼓，对那些肚子很大的、年龄很大的、身上很臭的或很邋遢肮脏、很丑的，她都以来例假为由拒绝掉。一转身，这些人会被其他小姐接过。当其他小姐都不愿接的时候，塌鼻女孩会统统接收。
几天以后，倩倩随着一遍遍地脱衣、穿衣、穿衣又脱衣，她感觉做这个事情和干家务差不多了，她即不羞耻，也不慌乱了。起初，不管什么样的客人，她都很被动地由他们摆弄，在客人面前，她的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厌恶的表情。有个芳芳的老客户，完事后，经过楼下，对几名小姐抱怨：那个新来的怎么同一堆死肉一样呢？好像欠她八百吊钱似的，没意思！在她下来的时候，芳芳便给她上起了课，说什么想多挣钱，必须要有老客户经常光顾。什么叫漂情赌意？人家来跟你玩来了，不管真有情还是假有情，你得给人家一个笑脸，不然谁还会再找你啊？一番话，使倩倩寻思起来。她想，这说得也是啊？我做这事不就是图挣钱么？挣不到钱，或者是挣得少，那还不如不做这个。
从那以后，不管碰到看上去多么邋遢、多么臃肿、多么酸臭，只要她决定接客了。她就不再流露出那厌恶的神情了。但她高兴不起来，哪怕那人很帅气、很年轻、很温柔，她都高兴不起来。于是，她便在两人刚打照面的时候，和完事以后，她都会露出八颗牙齿给对方一个微笑。她想：这就当作我的职业素养吧，毕竟人家是给你送钱来了。送个虚情假意的笑也是应该的。而当她遇到越战越勇，“总不投降”的客人。她便会按照师傅教得那些法子，装出夸张的叫声和虚假的动作。诱使对方早点完事，她也好轻松。
按照她师傅芳芳和鸡头赵哥的说法——倩倩已经是个合格从业人员了。
但是，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坐在门外无聊地等待的她，心里会时不时冒出瞀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一辈子小姐，早晚要嫁人、结婚，生孩子。都说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一旦让孩子知道了，将来还怎样教育他（她）呢？在这之前的那两年，她很喜欢港台影星张柏芝，但自从沸沸扬扬地闹出艳照门事件后。她对那女人的看法急转直下。可那女人偏偏不愿意消失在公众视野里。时不时地秀出她们母子的恩爱照。有一次，倩倩看到同事电脑里那母子三人的幸福合影。忍不住脱口而出：“她这两个儿子，长大后，哪天要是看到她妈妈拍的那些照片，拿着相片问她：妈妈妈妈，这是你当年拍的么？看这女人脸往哪放？”
现如今，倩倩却面临着自己嘲笑自己的境地。尤其是那些天，她看到年轻的妈妈们领着她们年幼的孩子从她身边经过时，这种不安的情绪更加强烈。［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