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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2 / 2)

“我放哈咬他们!”

“哈?抵不得一枪。”

大贞子将手里的木棍舞弄起来,说:“兵来将挡,怕个什么?不怕那些鬼东西!”

老混混把烟从鼻孔里喷出来,鄙夷地看着她说:“你是‘将’啊?”

大贞子跺跺脚:“我是穆桂英!”

老混混笑弯了腰,韭菜刀子从捆腰的草绳上掉了下来。大贞子伸手拣起刀子,看着说:“这把破刀子好做什么用?……”老混混听了,一把将刀子夺到手里,严厉地说:

“不准动我的刀子!”

大贞子觉得很有意思。她又玩了一会儿,就牵上哈回菜园去了。

夜里很冷。大贞子和小霜围着被子坐在铺子上。她明白了父亲为什么把腿整坏了。这儿的湿气重,风吹过来,不软不硬,可是就能凉到人的骨头里。在河边护秋真不是老头子做的事情啊!她这时候后悔没能更早一点把父亲换回家去。可是她心里也知道这不怨自己的,怨人信不过她……大贞子想到这里笑了,抱着小霜仰躺下来。

夜深了,各种声音都好像在远处慢慢地消逝着。大贞子觉得在田野里过夜,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孤寂——那些出来护秋的青年们不知转到哪里去了。她想,大家全到一块儿过夜多有趣呀!她就抵挡不住孤寂!

一只大雁在高空里叫了一声。无边的黑暗包围着这声长鸣。把它融化在一片墨色里,显得可怕极了。长鸣之后,一切又都显得愈加沉寂了。仿佛海浪和河涛的声音一下子都退却到非常遥远的地方……眉豆架儿底下有什么小虫虫在爬着,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西红柿棵棵下好像有一只小草獾在吃果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喂喂,哈,你喊一喊!”大贞子把手伸到狗的脊背上,抚摸了一下。

哈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这会儿猛然惊醒,在黑影里看着她。

“你喊一喊——”大贞子对着它的脸说。

哈坐下来,头颅高高扬起,警觉地望着前方。

大贞子顺着它的目光看去,立刻望到了一堆红红的火焰。那是燃在小草铺前面的,老混混在火光下忙碌着。他的小铁锅架起来了,锅沿上正冒出白白的热气。他往锅里扔着地瓜,有一次烫了手,放在嘴巴里吮着。……大贞子看着他,心里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个人睡在野外的草铺里。她不明白这一片长满蒿草的地瓜田有什么好看护的?听说他正试着种秋菜,可秋菜也不到看护的时候啊!不过她又想起了他的那间小土屋、土炕上的半截席子,立刻觉得这小草铺子对他也没有什么不舒坦。

不一会儿老混混就开始吃红薯了。吃过之后,他就倒在铺子里,用手抚摸着肚皮,嘴里“哼哼呀呀”地唱着什么,月亮刚刚要升起,大地上还是昏沉沉的。一阵懒散的声音在南风里送向均匀处,听来有几分凄凉的意味:“……说起我老混混,也是条啊……好呀么好汉子儿!住着小土屋,铺着破席子儿,好酒好肉过一年,断不了吃零嘴儿……”

大贞子听着这断断续续的歌唱,想着他过去的模样儿。

……这真是河边上一个特殊的人物!他从来不在队里做什么重活儿,整天喝得脸色通红。韭菜刀子插在腰上,连村干部也怕他三分。他经常拍着腰里的刀子说:“我老混混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跟咱来硬的不行!”……“商量”的结果,往往是眼瞅着让他拿走一些东西。有一次他把队里的一根柳木扛走卖了,村干部要罚他,他说:“我就是光棍一条,你看着办吧!压制贫农就是压制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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