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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远坡一战,要了他爹的命,也断了两国的百年邦交。

那一年,怀远将军被杀,宁国以“英雄岂能枉死”为由发兵烈国。

那一年,二皇子明玦立下赫赫战功,血洗边关,马蹄直上,誓要为怀远将军报仇。

那一年冬季,烈国因着夏末黄河决堤,牵扯出一桩官府贪赃的大案,百姓民不聊生,因着一场战事更加元气大伤。内外交困之下,耗不起那么久的仗,不得不与准备乘胜追击的宁国求和。

如此拖了几年,烈国吃了不少亏,待到文清三十三年,两国和解,互换了质子。烈国送去了唯一的嫡长子未来的太子,宁国送去了不受宠的五皇子。

这当中的厉害关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烈国落了下风,只得服软。

因着那一年,他娘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奸细,骂祸水。

只因着平远坡那场战,实是误会。

这误会到底如何产生的没人想知道,世人只觉得,靖国公府的怀远将军马革裹尸,枉死沙场,只因为他娶了来路不明的奸细。

他娘那么明丽的一个人,丈夫死后还要背着流言蜚语在异国他乡受尽苦楚,只为着养大年岁尚小的儿子。

她的儿子,无论娘是谁,永远是靖国公府长房嫡子,日后要袭爵的。

可惜他娘不知道,沈潘最后还是毅然继承了他爹的衣钵,征战沙场,报了他家的血仇。

世事无常,他重生了。

这辈子要是还能让明玦那孙子灭他全家得了江山他就不姓沈。

沈潘握握拳,那由心而生的怒意透过眼睛几乎凝成实质。一旁的沈清还以为他侄子要去杀人了。

“你说的暂且有理,那为何,又要来给我个说法?”沈清眯眼寻思着,看着他从小揍到大的侄子,心里虽然为着自家大嫂有那么一丢丢的欣慰,面上还是非常不齿的,恨不得□□裸地写上嫌弃。

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打架,太掉份。

报复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沈潘却选了最蠢的一种。

若是还有别的,那就是,竟然今天才来找他。

沈清为着他家的侄子的脑子担忧。

莫不是从小打到大,打傻了?

沈清开始考虑现在提醒知武“打人不打头”还来不来得及。

“别难为他。”听到三叔说话,沈潘这才清醒过来,暂且将那些大仇抛去一边,眼前的事情才更棘手。

他记得那位自己打的那位黄面书生。那人还是有些才华的,只是因为自己同样被赶出了书院。

可靖国公府家的贵子和贫寒人家的孩子又岂是能比的?他退了学好说,那人却被断了生路。

那年自己逃出盛都,一眼就看到了他。跟自己结了仇的人,沈潘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人还是黄不几几的脸,坐在破草棚里给人说书,身上的衣衫单薄的他看着就冷。

那时的自己大概也是差不多的。衣衫褴褛,腹中饥饥。

那人看了看他,犹豫间,却给了他一个馒头。

“范某穷且困,兼济不了天下,权且求个心安。”

沈潘最受不了这样的酸腐秀才。

却莫名的觉得,这个人本该前途无量,兼济天下的。

那糙面馒头很好吃,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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