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辫气急败坏地喊道:“哎,老杜,你这也有太不仗义了吧,说走就走,也得等等哥们啊!”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冲进洞里,胡乱地卷起自己的挎包,疾步跟了上来。
上山容易下山难。
何况上来时是晴空丽日的白天,而现在却是乌漆码黑的晚上,这沟沟壑壑的坎坷以及纠缠交错的藤蔓和看不见四面的悬崖峭壁,都像是虎视眈眈的夺命鬼,稍不留神就会葬身谷底。
可是,五道柳却毫不在意,依然大步而行,即便我和马小辫连滚带爬也才勉强跟上。但奇怪的是,我们跟在五道柳身后,却像是一路坦途,虽然道路不是很宽,不是很平坦,但是基本没有遇见那些比较危险的沟壑,仿佛我们来时的棱璔悬崖都不见了。
由此可以看得出,这五道柳经常出入于此,已经找到了近路。
磕磕绊绊的走了俩小时,终于看到了一丝灯火,不用说,那是五道观。
到了五道观门口,马小辫已经疲惫不堪,借着灯光看去,这家伙早已脸色苍白。从这么陡峭的山上下来,不要说他这一个伤员,就是我这么好的体质也早已累的拔不动脚步了。
五道柳径直走进道观,头也不回,噼里啪啦就要闩门。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一把把自己的手臂伸进即将合拢的门缝里,几乎哀求地说:“大哥……不,大叔……咳咳,师父,让俺们进来歇歇脚吧,半夜了,水米没打牙,再说,马小辫受伤了,你这要是有药的话再给包扎一下!”
五道柳还没有说话,台阶下面的马小辫一屁股坐在井台上,伸手从菜畦里拔了一根小葱,洗也没洗直接连泥带土的塞进了嘴里,只是含糊不清的说道:“老杜啊,别求他,反正距离咱家只有三四里地,歇一会,养足了精神一袋烟的功夫就到家!”
我实在是累极了,即便现在距离村子只有三四里地,我却是一步也不愿意挪了。
五道柳看了看我,哼了一声,便松开手,我趁机挤了进来,一边的五道柳就马上要把门子关上,坐在井台上的马小辫一见,呸了一声吐掉嘴里的小葱叶子,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涎着脸嘻嘻笑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怎能见死不救呢?”
五道柳冷哼一声,也没理他,径直向里面走去。
虽然我们村子距离五道观不远,但是人们平时很少来。以前道观颓废时,人们也只是偶尔用来遮风避雨,后来五道柳来了以后,这里也就鲜有人光顾了。
我和马小辫进的道观,迎面是一个大厅,当中是一尊高大的彩釉神像,神像是一个老头,银髯飘飘,仙风道骨,手执一柄拂尘,披着一件黄色的袍子,上面印着太极图案。前面一尊香炉,里面落了很厚的香灰。
绕过神像,便是一道门,穿过门,便进入了后院,后院里青石铺地,左右两侧的厢房前栽着木槿、丁香等一些花树。一侧的房间里亮着灯,五道柳径直推门走了进去,我和马小辫对视了一眼,也便跟了进去。
屋子里的墙上也挂着一幅画。画像上画着一个老道,骑着一头青牛,在云雾缭绕间忽隐忽现。
五道柳从炕边的窗台上拿出一块布,看了看身上早已被鲜血洇透的马小辫道:“坐下!”
马小辫撇了撇嘴道:“你不会是想用这块脏布给我包扎吧?这上面可满是细菌啊!”
马小辫的爹是医生,所以马小辫从小耳染目睹,知道了一些医学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