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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1 / 2)

罗宾的妻子凯丽·麦克唐纳是他的生意伙伴,经常和他一起陪客户狩猎旅行。要是客户允许,他们还会带上两个年幼的孩子。凯丽不到三十岁,金发棕眼,说话带着清爽的英国口音。她小时候随父母来到非洲。

我们乘两辆路虎上路,凯丽和罗宾各开一辆。“在这里我们总是开两辆车出门,免得哪辆车抛锚,”凯丽解释道,“这种事经常发生。”麦克唐纳家的两个儿子在凯丽的车上。同行者还有三个男人,他们是麦克唐纳狩猎队伍的成员,分别是卡塔纳·夏吉、赫尔曼·安登比和莫里斯·穆拉泰亚。他们是职业猎手,营地里的绝大部分工作由他们完成。他们只会几句英语,但履历比我的胳膊还长。除此之外,队伍里还有我的两个朋友。一个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名叫弗雷德里克·格兰特,另一位是女性,名叫佳美·布坎南,两人都是美国人。我为朋友们准备了一份书面指示,以防我真的感染马尔堡病毒;我把这份指示装进信封,塞在背包里。指示是用打字机打的,单倍行距,有三页纸,描述了人类感染丝状病毒后的症状和病征,以及或许能减缓末期肉体融化的实验性治疗手段。我没有告诉他们有这么一个信封,但假如我头疼难忍倒下,就会取出来交给他们。至少,这足以证明我很紧张。

罗宾拐进对面车道,超过一辆卡车,前方突然驶来一辆轿车,对我们狂闪车灯,喇叭长鸣。

弗雷德·格兰特抓住座椅,大喊:“这家伙为啥冲着我们来?”

“哈,人反正都会死,别太担心。”罗宾答道。他及时拐回卡车前的车道,哼起小调:

活着,爱着

爱着,活着——耶!

路边有个女人架着炭火盆在卖烤玉米,我们停车买了几个。玉米烤得焦干滚烫,很好吃,一个只要五分钱。当地人管这个叫mealy。

罗宾边嚼mealy边开车。他突然捂住下巴,恶狠狠地骂道:“我的牙!我他妈的!填料掉出来了!王八蛋狗娘养的牙医!”他摇下车窗,把几小块金属填充物吐进风中。“气死我了。补了三颗牙,现在全掉出来了。凯丽叫我去看这家伙,说他是个好牙医——好个屁!”

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开到凯丽的路虎背后。两辆车像是连在一起似的呼啸行驶。他探身出车窗,把啃过的玉米棒扔向妻子的路虎。玉米棒打中后车窗弹飞,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们经过一个警示牌:减少行车事故——敬请安全驾驶。

日落时分,我们在埃尔贡山脚下的奇塔莱镇,购买塔斯克啤酒和木炭。奇塔莱是个市场小镇,主要市场位于通往镇中心的公路旁,临近英国人修建的旧火车站。公路两边是高耸的蓝桉树,人们在树下压实的泥土和下雨的积水坑之间支起摊位,出售雨伞和塑料手表。罗宾开着路虎拐进市场,在人群中缓缓前进。一个男人用斯瓦西里语大喊:“你开错路了!”

“路牌在哪儿?”罗宾对他喊道。

“这儿不需要路牌!”

我们停车,步行穿过小镇,皮条客立刻围了上来。一个穿白色风雪衣的家伙说:“要去奇加维拉吗?去吗?我带你去。跟我走。马上去。姑娘漂亮。我带你去。”夏尔·莫内的女友们大概就住在这里,不过谁知道呢?正是高峰时刻,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蓝桉树下行走,经过看不见尽头的一排商铺。埃尔贡山俯瞰小镇和树木,升向无法度量的高度,雷暴雨云团笼罩山巅,金色阳光照着山坡。一道山脊犹如剃刀,斜着插进云团。无声的闪电划过山巅,紧接着又是一闪——链状闪电,但没有传来雷声。空气潮湿而寒冷,闷呼呼的,蟋蟀的叫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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